【空城記事】

前陣子，台北的表弟和他的朋友們總會在臉書上留下一句很經典的話：

「認真就輸了。」

意思是說，當你認真去在意對方（他人）的批評或惡意的對待時，你就輸了。

很有意思的一句話。

這兩天暢銷書「無本生意」、「無本萬利」的作者黃永宏老師也在他的部落格裡發了一篇文章「辯駁會更痛苦」（全文請連：http://bluewhaleh.pixnet.net/blog/post/26730850），說起來，我的個性剛好跟黃老師相反，消極而溫吞，反應慢半拍，有時候被罵的不明不白，也是臉上堆著笑道著歉，其實根本不關自己的事情。

時間一久，或是遇到能明辨是非的老闆，就會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。

但這世間就是這麼有趣，老子說的好，『物極必反』、『禍福相依』；有一方面的好，就有另一方面的不好。我這濫好人的個性，吃苦不抱怨、冤枉不說開，久了別人就會當你很好「凹」，當我負擔得起時，當然沒問題，但是當所有人同時把工作往你身上堆時，並不會知道其實你同時也接受了其他人的委託。

回想大學時期，在一次營隊之前，我就曾經為了類似的狀況而發了頓脾氣。對大夥來說，相處一年多從來沒看過我鬧脾氣，每個人都嚇了一跳。之後，我發現，許多事情處理起來順暢多了。

真的越活越回去，彷彿又回到了大學時代。

這次為了一個鼓室的壁掛扇，又讓我嚐到無奈的滋味。一開始只有一間教室要更換，老闆嫌我訪價的時間拖太久（其實我是真的分身乏術），念了我一頓，說我做事情沒效率，我沒說什麼，後來老闆自己一次買了四台風扇，要連其他兩間的教室也加裝，我卻發現鼓室四面都是吸音棉，根本沒多少可以掛風扇的地方；最後很勉強的掛到角落處的波浪板上，今天下課後卻被告知不會轉了。

原本可以直接下課回家趕明天要用的教材，自己還是很自動的跑去看風扇，正在處理時，還真巧，又被老闆看到，還硬說不會動表示一定有摔到…

我一直跟身邊的年輕朋友說，有一種工作叫做「肥缺」，就會有另一種工作叫做「屎缺」。比方說廁所，都不是你在用，髒了要你清、壞了要你修，這就是屎缺的一種。好比地下室大倉庫，所有的人都可以隨意把東西往裡面堆放，卻因為我要負責整理，只要髒亂就一定是我的錯。

風扇裝好後，我告訴幾位會用到鼓室的老師，「那風扇安裝的掛架很不穩，極可能會掉下來。等到掉下來砸到人的時候，應該就是我引咎辭職的時候吧！」

結果沒等它掉下來，它倒是先停了。是福是禍，真的還很難說，但我的判斷是真的很不希望風扇用那樣的方式安裝。這時候，也許真的需要好好的「辯駁」一下。

時間如果回到半年前，我可能不會有這麼多的抱怨。

生存上的壓力，吃了好幾個月的泡麵和水餃，讓我能夠逆來順受，吃苦當吃補。現在呢？稍微穩定點了，人心就是不知足，會開始埋怨、不滿。

弱了。

無欲則剛，這話真的不假。人一有了欲望，就弱了。呼應一開始說的那句話，「認真就輸了」，我會說「有欲望你就弱掉了」。

表弟的女友在臉書上發文問道：Should I change to a better life?

我回說：YES.

但現在想想，如果問句是這樣寫，我才會直接了當的回Yes：Should I accept a better challenge？

Better life? It depends.

回到公司用人的角度，還有我選擇待在這家公司的理由，曾經有一段時間，我還蠻能調適的。但這暑假開始後，四倍以上的課程與學生，不論是教學或是生活作息上的品質，都打了折扣。

我的心動搖了，欲望多了，危機感少了，反應慢了，開始抱怨了，全都是因為生活稍微安逸了。

人有得比較就會不滿，期望與實際有落差就會不滿，有些不滿是好的，有些有害無益。黃老師寫的「辯駁會更痛苦」，在我身上則是另一種狀況，「該說的話還是要說。」

或許，也到了再次需要改變的時候。無欲則剛，但另一種狀況，堅強的信念與奉行的原則，也能夠讓人剛強不屈、百折不撓。再繼續下去，恐怕也只會從現在的「大叔」慢慢升級為「大伯」，然後等到屆退時，領個「功在我家」的塑膠獎牌乖乖的退休。

後天是父親節，讓我想起那位挖了個大坑讓我跳進去的父親，如今不知道過的如何？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擁有自己的家庭、當一個稱職的父親呢？

在這些問句之前，恐怕，我得靜下心來，回想初衷，回填過去貧困的記憶片段，回到那個一無所有，卻反而無所不有的自己。

只是，我好像真的有點，累了。